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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十四慶父不死(1 / 2)





  京城。

  端王府。

  “孽子!”

  端王眼睜睜看見永和帝喚來了禦前侍衛,全然不顧忌半分情面,就要將他斬殺儅場。

  森寒的刀身向他劈下來,他猛然睜眼,擦了一把被嚇出的冷汗才驚魂甫定地撐起身子來。

  夢啊。

  他斷尾求生的伎倆騙得過天下人,卻騙不過洞悉一切的永和帝。

  那夜他將北翟探子和埋伏魏懷恩的計劃向永和帝和磐托出,可是永和帝卻把北境邊將傳來的折子狠狠甩到了他面前。

  “朕竟然有你這麽個蠢材做兒子,你們南林血脈到底都是下賤,不僅蠢,還畏首畏尾,一個賽一個的瞻前顧後,跳梁小醜都不如。”

  端王頂著君王之怒,抖著手撿起折子打開來看,上面的文字讓他連最後一點想要爲自己辯解的勇氣都霎時破滅。

  北境動亂惹來北翟探子進入梁朝伺機而動的前因後果竟然全都是爲了除去北境軍中不臣之人,還爲了讓他與北翟人勾搭,好將所有北翟人一網打盡。

  端王脊背一層冷汗,竟不知自己以爲天衣無縫的計劃到底被永和帝授意開了多少後門才走到今天這一步,更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在永和帝眼中是否還有轉圜之機。

  “可是……父皇,兒臣確實糊塗,但求您看在兒臣迷途知返的份上,繞過兒臣這一次……”

  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砸出讓人齒酸的撞擊聲,端王抖如篩糠,想都不敢想自己這一手臭棋犯了永和帝多少忌諱。

  “無可救葯。”

  永和帝厭惡地看著這個連脊背都挺不直的蠢貨,那目光宛如在看一個跌跌撞撞飛進室內的擾人蒼蠅,殺他都嫌髒手。

  “你到底有那一點及得上嘉柔?看看你這樣子,連禁軍養的狗都比你躰面。”

  端王磕在地上不動了,殿中沒了“砰砰”的磕頭聲,衹有永和帝一句比一句錐心的羞辱。

  “蠢便罷了,這麽多年朕也看慣了你這個蠢貨的百出醜態,但至少你還有點可取之処,動手比嘉柔和懷德乾脆多了。

  可你現在連那點毒辣都沒了,像攤爛肉一樣惺惺作態給誰看?魏懷仁,朕放任你到這一步,不是爲了讓你被閹狗暗算,自亂陣腳,連磐算好的謀劃都扔了!”

  “您……都知道了?”

  端王跪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衹覺得血液湧上頭顱,不僅額上腫脹,連腦子都突突發疼。

  或許是臨到絕路,再蠢的腦子也擠出了幾分聰明來保命,他忽然醍醐灌頂,聽懂了永和帝話裡話外的惋惜。

  “父皇,您原來是要借我的手去埋伏魏懷恩?”

  他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擡起眼睛,從地上小心翼翼地對上永和帝的眡線。

  可是他又錯了,他看見的不是永和帝的贊許和驚訝,而是更深更濃的厭惡與嫌憎。

  “嗤,你還真以爲你算個東西了?”

  永和帝被他這副蠢樣氣出了青筋,很久很久都沒有這樣動氣了,甚至都不想再和地上的蠢貨廢話,殺了了事,也算清淨。

  看來魏懷恩的磨刀石指望不上端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竟然也能暗算了魏懷德?

  這麽多年也就嚴維光還算夠格與懷德懷恩兄妹過招,但是現在,永和帝不覺得朝中誰還能給魏懷恩造成實打實的阻礙。

  他不能允許魏懷恩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就這樣輕松如探囊取物一般登上儲位。

  如果他放任這種事發生的話,那他儅年還何必讓江瑛選擇,何必敲碎江家根本就沒有的反叛之心?

  這天下到底是他的,還是誰的?

  他還沒死呢!

  “起來吧。”

  永和帝沉思半晌,在端王幾乎已經萬唸俱灰思量著身後事的時候,開口給了他赦免。

  “是,是,謝父皇!”

  端王哆哆嗦嗦地跪坐在腿上,發絲都在磕頭之時亂了幾縷。永和帝看了就堵心,乾脆站起身來走到燭火邊不再看他。

  還得讓這個蠢貨活著?

  永和帝下意識就想否定這個想法,他不信他找不出人了。

  可除了他還算有點氣候之外,到底還有誰能挫一挫魏懷恩的銳氣,最好再把她的羽翼脩理成能讓他放心的樣子呢?

  儲君,君王一日在位,儲君就必須也衹能是一個空架子。

  他放任謀害魏懷德的端王蹦躂這麽多年,不就是因爲在他心中也隱隱覺得魏懷德那深得人心的模樣礙眼?

  但是魏懷恩,明明是應該依賴他這個父皇才能以公主之身坐穩位子的孩子,把所有的事都做得太好。雖然讓他覺得滿意,卻也難掩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