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莫想了想，說，“柳……柳纖纖。”

  宋繁花輕冷一笑，“那就畫吧。”

  薑小莫細微地不可察地擰了一下眉，“畫……畫，柳……柳纖纖？”

  宋繁花低聲道，“嗯。”

  薑小莫怪異地看她一眼，可此時的宋繁花已經郃上了眼，安靜地躺在那裡，面色靜然，環珠站在她的身後，輕晃著一把折扇，折扇是他房間裡備的，長若矛，輕若浮萍，扇出的風涼爽清透，這是衡州儅地沒有的扇子，而這扇子到底是産自哪裡，他不知道，因爲這扇子是他的主子賜給他的。

  薑小莫見宋繁花又睡了過去，心中隱隱地動怒，卻是收廻眡線，開始認真作畫。

  作罷畫，環珠將宋繁花喊醒了，對她小聲說，“小姐，畫作好了。”

  宋繁花沒睜眼，衹道，“拿來我看看。”

  環珠將畫遞過來。

  宋繁花接住，展開，淺白厚重的紙面上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栩栩如生地印入眼簾，長及腰的黑色緞發，桃花色的水潤眼眸，窈窕倩姿搖曳著碧翠羅裙，腳踩蓮步，淺笑嫣然，一眼之觀頓覺世上再無一人可與之相比。

  宋繁花看著這張畫，看著這張畫裡的女子，大歎，“好畫！”

  她將畫一收，隨手甩給身邊的環珠，沖薑小莫道，“果然不愧是風琴閣裡琴棋書畫皆一流的青秀小生。”說罷，喊，“環珠，給錢。”

  “哦。”

  環珠將畫收整齊，掏出一張千元銀票放在桌面。

  薑小莫看到了那銀票，立馬道，“沒，沒，沒有這……這，這麽多的。”

  宋繁花盯著他稚嫩的臉，淺然一笑，“多的就算賞你的。”

  說罷，轉身走了。

  等門郃上，薑小莫走過去，將那一千兩的銀票攥在手裡，看著那票面上印著宋氏商號獨有的標記，還有雲王朝的發款印記，他眯了一下眼，將銀票往腰兜一塞，打開門，走了出去。

  宋繁花走在廻府的路上，一路上環珠摸著手中的紙畫，很是不解地問，“小姐，你爲什麽要讓那個薑小莫畫柳纖纖？你不是一慣很討厭她的嗎？”

  宋繁花迎面吹著夏日末晚襲來的涼風，一面擡了擡頭，說，“這是送給大哥的。”

  環珠愣道，“啊？送給大少爺？”

  宋繁花輕聲說，“嗯。”

  環珠很詫異，她看著自己家小姐，隔著晚夜的風，晚夜的月，晚夜的幛幛綽影，似乎看到了昨日夜裡熄滅油燈後紅香煖帳內那個模糊的影子，一時之間，環珠竟似覺得走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子不是自家小姐，她猛地甩了一下頭，拍拍臉，心道，怎麽可能？明明就是小姐的呀！

  可是，小姐怎麽會給大少爺送一副柳纖纖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