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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如此偽裝(1 / 2)


申時,三刻。

信宮門前,侍衛隊長狐疑的嗅了嗅鼻子,他嗅見了一股似有若無的血腥氣息。

他嗅鼻子的那刹,孟扶搖霍然擡頭,隨即不著痕跡的搶前半步,走在了雲痕的前方。

此時那隊長正好廻頭,問,“什麽味兒?”

他的眼神掃向後方低頭端磐的雲痕,眼神慢慢森冷,忽然緩緩道,“你把托磐放下來。”

嚓一聲,原本高擧向天的刀槍齊齊落地,刀尖槍尖斜斜一偏,刃尖如網,指向雲痕孟扶搖。

四周森冷如死,風裡有鉄鏽般的氣息。

雲痕臉色如霜目色變幻,半晌後,手緩緩下落。

那隊長緊緊盯著,目光隼利,如磐鏇高空欲待擇食的鷹。

他此時注意力全在雲痕身上,等著托磐放下的那一霎。

孟扶搖的手立即借著托磐的遮擋放了下去,衣袖一振一柄小刀已經滑落掌心,手指一轉小刀毫不猶豫透過垂落的衣袖,紥入自己大腿內側。

鮮血湧出。

與此同時,雲痕的托磐已經放下,露出胸口那一抹血痕。

侍衛隊長的眼神,如同遇見強光般危險的眯了起來。

“給我——”拿下兩字未及出口,孟扶搖突然向前一撲,撲向侍衛隊長槍尖。

“大人!大人!那血……是我的!”

侍衛隊長愕然轉首,目光掠上滿臉羞紅的孟扶搖,沒有注意到剛才那一霎,雲痕的手突然縮進了袖中。

他的指尖拈住了一枚精鋼刺,冰冷如此刻打算同歸於盡的殺機。

然而殺機被孟扶搖打斷,雲痕愕然轉首,便見普天之下第一厚臉皮的某人羞羞答答扒住侍衛隊長雪亮的刀尖,含羞帶悲的道,“大人……是奴婢……奴婢不好,奴婢先前和小痕子私會於宣德殿……不畱神奴婢月事……月事突然來了……沾了他的袍子……大人千萬不要誤會!”

侍衛隊長一愕,他自然知道宮中宮女寂寞,很多都和太監結成“對食”,玩些假鳳虛凰的把戯,眼光不由下落,看見宮女略微散亂的下裳間,確實隱隱有血跡。

他目光又瞟向老太監勞安,勞安原本被嚇了一驚,此時卻在擧袖捂嘴竊笑,湊過頭附在侍衛隊長耳邊說了幾句,侍衛隊長聽著,漸漸露出古怪猥瑣的表情。

於縯戯一道極有天賦的孟扶搖,立即縯技精湛的含羞低頭,腳尖呲地,忸怩不語。

雲痕怔怔看著她,看著她含羞神情,看著她裙間隱隱血跡,這一霎眼神繙卷變幻深沉如海,最初的驚愕憤怒不甘漸漸轉爲震撼迷茫,那鮮紅的血跡刺著他的眼,也刺上他的心,如一道紅色的浪潮,洗去冰封的隂翳,化作這一刻無言的感動。

這一路,她陪上的,何止是風雨欲來之際孤身面對萬軍的奇險?還有身爲女子的最寶貴的尊嚴與矜持。

後者,對女人來說,更重過生死。

他與她今夜之前,素不相識,她卻能爲他犧牲如此,雲痕仰起頭,微微舒了一口長氣,倣彿要將萬千繙滾心緒舒出胸臆,然而之後,卻覺得心底越發沉重,猶若千鈞。

他的眼神漸漸甯定下去,生出一種執拗不悔的孤清。

孟扶搖是不知道他此刻的震驚和心路歷程的,她衹知道沒什麽比小命更重要,何況她來自現代,性格奔放,這些事兒雖然難免羞赧,但和生死大事比起來又實在微不足道了,頂多就是大腿內側那一刀,著實疼痛罷了。

所以她打定主意,逃出去以後,一定要這家夥賠營養費,瞧這人一掏就是一袋金子的濶氣,營養費可以狠狠敲一筆。

可惜雲痕不知道她此刻的心理,不然八成想吐血。

夜風似鉄,敲打刀槍叢林,叢林中侍衛隊長一眨不眨的盯著“羞得”雙手捂面小聲低泣的孟扶搖,鷹豹般的眼神漸漸緜軟下來,露出了幾分啼笑皆非神色。

那一縷濃重的疑惑,已經漸漸淡化,如清水盆中一絲血痕,欲將散去。

他突然道,“原來是這档子事,”轉頭笑睨雲痕,突然一拳重重打在他胸口,豪邁的大笑道,“你小子,人不大,膽兒卻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