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27章 冷颜(2 / 2)


排球即将要打到那个人的脑袋上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忽然窜出来一个篮球,几乎就在同时间碰撞上,篮球撞开那个排球,它们一同滚落到了地上,那个人觉得后脑勺似乎有风扫过一阵发凉,转头却只看见地上滚落着两个球。

有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抱起那个排球跟他抱了声歉,有些庆幸意味的看着那篮球,疑惑的挠了挠头发不知道这个篮球是从哪里被踢出来的。

于是他捡起那个篮球放到了篮球架下。

张不让静静的看着。

郑容予静静的看着他。

“我发现你还真有做好事不留名的天赋啊。”郑容予笑道,就见张不让扯开一抹凉笑,凉凉讥讽的笑,夹杂着厌恶道:“我最讨厌多管闲事的人了。”

郑容予一噎。

张不让冷笑,“所以我最讨厌我自己了。”

“……你真是口是心非。”郑容予忽然发现了对方这个特点。

“或许。”

他们又无话可说了一阵,郑容予有些不知明的害怕对方会觉得无聊重新投入回操场里,跟他们一起去打球,他私心里是有些贪恋跟张不让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光看着对方的模样就能打发消磨掉所有的时间。

于是郑容予干巴巴的起了个话头,开玩笑似地道,“快中考了,你做好准备了没?不是说要考市一中嘛。”

“随便吧。”

出乎意料的,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郑容予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是讶异的看着张不让,就他而言所熟悉的张不让,从来不会随随便便的说出这样的答案,毕竟张不让可是一个就算敷衍别人也是一个敷衍得正经的人。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郑容予问道:“怎么了?”

敏锐的叫张不让侧目的看了他一眼,“我最讨厌,多管闲事的人了。”

“……”

张不让走了。

郑容予伸手握住对方刚刚靠在栏杆的那个位置,似乎还有些许残留在上面的体温。

他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直到自己的温度覆盖住了原来的温度,才怀着淡淡的失落松开手。

也走了。

张不让这人,捉摸不透,琢磨不透。

放肆张扬,骄傲不屑,落寞颓废,倔强固执。

从某种方面上来说他很顽强,顽强到谁也无法动摇,也很脆弱,脆弱到不堪一击,自暴自弃,把所有不愉的都压抑深埋在心底,一旦爆发出来那就是暴戾而纯粹的痛苦,想要发泄却强制抑制。

他有自己脆弱的依然要去守护的骄傲。

郑容予就给他骄傲。

只是给的方式错了。

他把市一中的录取通知书递交到张不让手上,后者睫羽微颤,伸手抚摸过柔软的纸张,缓缓捏皱,语气意味不明,轻柔的仿佛叹息,难得的喊上了他的全称。

“郑容予,你什么意思。”

“因为你想上市一中啊。”

张不让难得怔怔的看着他,郑容予看他的眼神温柔的不可思议,语气也是毫不介意他那尖锐的质问,轻柔的竟然有种让人想要落泪的冲动。

郑容予低声道:“因为你想要啊。”

所以他就想捧到对方的眼前。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觉苦苦的,一种苦涩的滋味从心底缓缓蔓延开来。

郑容予忽然想到之前张不让对他说的那句话。

“因为暗恋就是苦的。”

他忽然讨厌起暗恋来。

太苦了呢。

张不让后来再去那家奶茶店,那家奶茶店已经倒闭了。

莲花开的很漂亮。

张不让找了个碗,盛点水把莲花装在那碗里,其实还是有点不太登对,碗里盛开着一朵莲花,那感觉就像是牛粪里插上的一朵鲜花,不美观。

但没办法,那已经是张不让找到的自我感觉上最漂亮的一只碗了。

最后还是看不下去,张不让把莲花放到了缸里。

莲花孤零零的在缸里的水面上漂浮着。

还有一朵玫瑰挺棘手的。

张不让想了想,从家里找出个矿泉水瓶装了点水,把玫瑰花插在矿泉水瓶里面,由于瓶子太长而玫瑰花根太短,导致那玫瑰花可怜巴巴的缩在那瓶口,好端端的被营造出一种被食人花吞噬的假象,看得人不忍直视。

张不让想了想,安抚道:“等我回来给你换个好看的瓶子。”

然后把玫瑰花放到了不易察觉的角落里。

张不让没想到他回来的时候,花都秃了。

从枯到秃,花瓣可怜兮兮的掉在边上,矿泉水瓶里面的水几天没换都发黄了。

张不让回来的时候头上还额外的包扎了一个伤口,也不晓得以后会不会留疤。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上的药一丢,去看花,果然如预料中的秃的不像个样子,光溜溜的垂在那里,张不让叹息着抚摸过去,自顾自的问道:“你说我现在完成你的遗愿还来得及么?给你换个好看的瓶子。”

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住院的这几天,医生啧啧称奇,说就是没见过车子都炸成那样了,结果人脑壳才破开那么一道口子没什么大事连个骨折都没有的人。

医生说这话的时候,郑容予眼神渗人的站在边上,阴森森的道:“你再把这话给我说一遍?”

医生抖了抖。

郑容予差点没破口大骂的跳起来,只声嘶力竭道:“留这么多血还不算大事?到底怎么样才算大事?你信不信我把你这医院掀了?”

这吼的简直是震耳欲聋,张不让闭了闭眼只觉得耳膜都要被这郑容予给穿透了,气若游丝的说了句,“滚。”

对方简直是喜极而泣的架势看着他,不敢置信小心翼翼的问道,“你……醒了?”

“……滚。”

郑容予抱住了他。

张不让又晕了。

被气晕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他这一车祸下来,脑子都有点不太对劲了。

其实住不住院无所谓的,但架不住郑容予气势汹汹的近乎强迫性的让他在医院住下来,各种检查都轮上了一遍,确认没什么事连个后遗症只要好好保养都没有了以后,郑容予一颗心才肯心甘情愿的放松了下来,然后去找查罪魁祸首算账了。

【你得感激我。】

有个声音在他脑海里说。

张不让就说脑子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吧,不知道住进了什么东西。

“你有病?”

张不让问。

他有些惆怅的拨弄着那些散乱在边上的玫瑰花瓣,已经枯黄的不像样子了,甚至破碎。

【你不害怕嘛?】

张不让力道轻柔的抚摸过那曾经柔软的花瓣,语气漫不经心道:“从我的脑子里滚出来。”

【……】

花复原了。

张不让的手一顿。

那些枯黄掉落下来的花瓣像是被重新赋予了生命力,回到了那光秃秃的根上,又变成了鲜嫩欲滴的模样,娇艳动人,让人看着情不自禁的就想伸手去抚摸,鼻息间似乎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景象有点奇幻。

它有些开心道:【送给你。】

张不让啧了声,“你是什么东西?”

“你需要的东西。”

没等张不让一句滚被说出来,它又飞快的补充道:【其实按照人类的世界来说,我应该是一个系统,就是差不多等于像是一样被安装的程序,功能也很鸡肋,也就撩撩女孩子之类的……其余的就别指望了,还伴随不定时抽风,准确来说我其实……没什么作用。】

它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可能摆着好看也是一种作用。】

张不让沉默了一下问道:“东北来的?”

这口音总让他不自觉想到了别的方向。

【……不,天上来的。】

果然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不让眯起眼淡淡道:“你应该可以脱离我的身体。”

它沉默了会儿,【是可以,但是……】

它话头一转,没等张不让主动问出它的后半句,它已经笑嘻嘻道:【我为什么要离开我的同类呢?】

张不让的手微微收紧,敛下眼语气淡淡的上扬,“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感应不到普通的人类。】

那娇嫩欲滴的玫瑰又很快的变回了原样。

枯黄破碎,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根依然光秃秃的垂落在矿泉水瓶的瓶口。

那一切都是只假象。

张不让伸手拂过那破碎的玫瑰花瓣,他的手指上也沾染上了那破碎的痕迹。

他弯了弯唇,眼底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