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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味仙第19节(2 / 2)


  “业灵宗的小少君连缚灵镜都能借来,看来你对予小姐,倒真是情深义重。”谢灵殊方才从假山洞口出来,便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众人只见从地宫入口走出来的那人金冠玉带,殷红的衣袍更衬出他肌肤冷白,眉目犹似画,两袖挽风流。

  “我的未婚妻做事欠妥,可我总该为她多考虑一些,”

  赵景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年轻公子,他微微一笑,眉眼间尽是温柔疏朗,“不知阁下是何人?”

  九大宗门除却艼云山,所有的掌门宗主都还在这烈云城的城主府中小住,此时他们也是带着自己宗门里的弟子匆匆赶来。

  丹砂观的观主善微来时便一眼望见了那穿着婢女衣裳的聂青遥,于是她便蹙起眉,“青遥,你怎么会在这里?”

  聂青遥知道九大宗门除了艼云山之外,都有人来烈云城,她也想过会也许会遇上师父善微,但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境况下。

  “师父……”她有点心虚。

  “还不过来!”善微冷声道。

  聂青遥抬头看了一眼辛婵,还是有点犹豫。

  辛婵便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轻声道:“去罢。”

  聂青遥只好挪动步子,可她看见林丰后背上被刀刃割破的一道血痕时,她又顿了一下,抬头望了望他,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她还是一声不吭地走到善微跟前去了。

  正清派的掌门程砚亭来时,便正见所有人持着刀剑,将那三人围在中间,一副对峙之势。

  一见宗门之首来此,众人便让开了一条道。

  程砚亭胡须花白,已是老态龙钟,但那双眼却不见丝毫浑浊,反而精神矍铄,颇有仙风道骨之态。

  他略微打量着辛婵,便看向一旁的赵景颜,“赵少君,这便是烈云城通缉的那名婢女?”

  “程掌门,确是此人。”赵景颜颔首道。

  听得他此言,程砚亭便再度看向辛婵,他的目光最先落在她手中的那柄千叠雪上,神情或许稍有变化,但也被他隐藏得极好,“你夺了烈云秘宝,又杀了烈云城的先城主,这你可认?”

  他嗓音苍老,语气轻缓,并不显半分逼人之态,反而自有一种慈和温柔。

  “不认。”辛婵迎上他的目光,只两字,也答得毫不犹豫。

  程砚亭见她双眸清澈坦荡,腰背直挺,只站在那里,便有一种柔韧之态,他便轻捋白须,“既是不认,你又该如何自证?”

  辛婵还未说话,便被从她身后走上前来的谢灵殊握住手腕。

  “要自证,也很容易。”

  他临着眼前这些人的目光时,仍是笑盈盈的,寒风吹着他单薄殷红的衣袍,乌浓的长发都与他衣袖颜色一般浓烈,他双指施术,便有金光裹挟着一只赤足鸟从高檐之上而来,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不如我们先猜一猜,这只炙凃鸟是谁的。”

  在场之人看着那只仍在金光里挣扎的鸟,面面相觑,开始议论纷纷。

  “世人谁不知晓,这炙凃鸟,乃是赤阳门下专门豢养的,用以消杀赤阳门弟子在修炼祝火功不当时催生出的心火。”那天照阁的阁主秦昭烈轻摇玉骨扇,语气轻飘飘的。

  赤阳门的祝火功是天下人皆知的属火功法,其他宗门是修元神,而唯有赤阳门是修炼心火,召火为术。

  而心火与一般的火并不相同,它的烈焰灼烫难灭,唯有炙凃鸟的唾液可消解。

  “这位公子莫不是要将这脏水泼到我赤阳门的头上?”

  彼时,一抹浑厚洪亮的嗓音从人群之后传来,众人眼见着那身着暗紫衣袍的赤阳门掌门葛秋嵩拄着他的火元杖,步履稳健地走过来。

  那扶着他的,便是他座下的大弟子——晏重阳。

  “葛掌门不若再看看这只炙凃鸟?我可记得你门中的炙凃鸟若是离开赤阳门太久,便会从红如烈火般的翎羽慢慢地转化为如乌鸦一般的黑羽。”秦昭烈笑着又开口说了一句。

  众人因此便再将目光聚集到那只被锁在金光里的炙凃鸟,它的翎羽果然呈现出一种灰黑色。

  “这颜色看来,怕是已经离开赤阳门几月有余了。”有人说道。

  辛婵也在看那只鸟,但她又偏头去看站在自己身侧的谢灵殊,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这只炙凃鸟的?

  她竟全然不知。

  “即便如此,那这位公子又凭什么以一只我门中的炙凃鸟,便要将先城主的死,算在我赤阳门的头上?”

  葛秋嵩握着手里那黑漆漆的火元杖,看向谢灵殊时,目光锐利,“这未免有些荒唐。”

  “炙凃鸟畏寒,若是身处极寒之地太久,身形便会越来越小,如蜂鸟一般,而它脚上绑有络丝,这络丝是城主府中才有的专用来抵御寒气的物件,非城主府内门弟子不可有。”

  谢灵殊伸手一指,那炙凃鸟的脚爪上便有殷红的络丝掉下来,落在铺了一层薄雪的地上,便显得分外显眼。

  谢灵殊的目光在眼前这些人中来回游移片刻,“我这么说,各位可明白了?”

  谢灵殊不再笑,那双眼睛里也多了几分冷淡,“如今各位该做的,不是来逼着没有做过的人承认她做过,而是该好好查验先城主的尸身,不要白白冤枉了旁人。”

  “好,即便如你所言,先城主或许不是死于她之手,那么烈云城的秘宝呢?”葛秋嵩沉默半晌,又见正清派的掌门程砚亭只顾捋须,也不说话,他便指着辛婵,再次诘问。

  也不等他作答,葛秋嵩便唤了身旁的弟子晏重阳,“重阳,你去试试她的修为,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盗走了秘宝。”

  一身玄衣的晏重阳听他此言,那张冷峻的面庞上也没有过多的情绪表露,只是颔首称是,随后便唤出长鞭,往前走了几步。

  当他盯住辛婵,那样冰冷的目光便犹如一条毒蛇缠在了她的脖颈一般,令人心生寒意。

  “小蝉,只管跟他打,不要怕。”

  谢灵殊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他如此轻柔的语气,瞬间便给了她足够的勇气。

  林丰被谢灵殊抓着后领给拉到了后头时,辛婵便已举起手中的那柄千叠雪,定定地盯着那个朝她走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