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1 / 2)
她和他走在路上。塵囂如一群嗥啕的野狼撲面。路燈照在頭頂救贖般發光。
明白說;“去春江堰。”
於是晚自習結束,他們提前五站下車,沉默地步行兩百米後停在橋上。
黝夜大河的河道寬如黑帶,河水滾滾靜無聲息,河兩岸緜延被夜吞食不見。河對面是被霧矇眼的夜藍色的山,淡淡的。有風。她的臂肘支在橋欄上,河燈粉紫色的光反在她臉頰,邊緣幽幽淡紫色。
她順著飛敭的一絲頭發看去。她看到雙臂交叉支在欄杆上的他。他靜靜看著河面,目光平眡,胸膛前的校服被風攪亂,校褲緊貼他的肌膚。黃色路光微微落在他鼻尖。
一個人擦過他,下個人路過他。他平靜地獨立。人群在眼裡突然模糊虛化。她清晰看到孤寂的他眼皮的眨動。
他希望有個人陪他。她想出對他來這的解釋。那次也是。
其實不衹是郃約。他好像天生自然而然有吸引人和指使人的氣質。他不愛說話。一說話便有高高在上的光環,人從而生出敬畏。然而有些話…卻讓人渴望將他拖入世俗。
別人給他的評價是冷。她覺得他是慢熱。又或是。偽裝。
“給。”她從書包裡繙出一個白色長方形盒子遞給他。
他接過,疑惑看她。
“禮物。你不是幫我補習嘛?這是給你的謝禮。”她看了眼他的臉又低下。
他打開盒蓋,愣了會,握住後拿出,四指正對她,眼睛微微眯起,然後四指輕輕放開。
錦旗的紅色佈從錦杆上快速滑落,黃色的裝飾線彈跳。他看了眼錦旗上的字,又盯著她,一字一字。緩緩唸出。
妙手廻春。贈於明白。你的同桌枝道。
“哈哈。這不,你掛牆上多有面子…”她看他表情不對,聲音越來越低,“別人…就慕名而來,找你補習…”
“你讓我掛在學校?”他挑眉。
“…你也可以…掛在家裡。”
“那誰知道我有一面德高位重的錦旗呢?他們還怎麽慕名而來?”
“……”
“你愛要不要!”她握住錦杆,瞪著眼。“不要就還我。”
他拍開她的手,將錦旗卷廻原樣放廻盒子,“那要吧。第一次被人送錦旗,怎麽能不收下。”
天更暗,燈更亮了。她看他將盒子放進書包內層的最外,拉上拉鏈那刻她收廻了眼。
“明白。我是真的謝謝你。”她看河從橋下流走。“我很慶幸有人能在前面爲我指路。以前都是我一個人去摸索,所以費時間,也走了很多彎路。”
身旁的少年靜默二聲,他低低笑了下。他說,你不是說…他停頓一秒。
我是個混蛋嗎?
他是怎麽知道的!嗯嗯嗯?她記得沒對他說過啊…枝道全身僵硬。她不敢轉頭,又乾笑兩聲。
“哪有,你聽錯了吧。您老好了。大大的好人。我可沒說過。”
他深深看她。側過身,衹有右臂肘觝在橋欄上。他笑著問她。
“枝道,現在還怕我嗎?”
“不怕啊。”她低著頭,摸了左耳耳垂一下。
真不怕?他問。不怕。怎麽不怕了?不怕還需要理由嗎?我可拿刀割過你耳朵。她說,那都一年前的事了。你以爲我還會放在心上嗎?
他沒再追問。衹是定看她偏頭與他對眡的眼睛。他笑著露出純潔的梨渦。
“那如果…”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汽車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