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諾下意識地攥緊手機，緩緩走到林易鳴面前。

“易鳴哥。”

林易鳴淡淡地應了一聲，把手中的菸在牆上摁滅，鵞黃色的壁紙上立馬印上一個清晰的黑點。

林易鳴擰眉看著她，“你怎麽來了？”

黎諾心裡有些難過，可還是努力彎起嘴角，“是語若邀請我的……生日快樂啊！”

“謝謝。”

黎諾有些訝異地擡頭看著他。

這竟然會說“謝謝”？

黎諾似乎看到了希望，“你近來過得還好嗎？”

“就那樣。”林易鳴淡淡道，“你呢？你過得怎麽樣？”

黎諾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彎了起來，“還好。”

林易鳴眼中有千言萬語，可是根本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口。

過了片刻，黎諾幽幽道，“你恨我嗎？”

林易鳴看著她，心在發抖，發疼，難受得快要窒息。

“不恨。”

“真的？”

“嗯，我知道那件事和你無關，也知道你爲了我一直在求你爺爺，是你爺爺不肯放過我。”

林曼青去監獄探望他的時候都說了，黎諾已經盡力了，所以他一點都不恨她。

黎諾緊緊捏著手指，“既然這樣，那這些年你爲什麽一直不肯見我？”

“你爺爺不許我見你。”林易鳴苦笑，“你也知道你爺爺的脾氣，他有本事把我送進監獄，也有本事決定我要在裡面蹲幾年，不是嗎？”

黎諾的眼眶忍不住就紅了，“對不起，對不起……”

“不用和我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的人不是你，是你爺爺，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林易鳴自覺失言，沒有再說下去。

黎諾捂著嘴，淚水從眼中滑落，掉在她的手背上，劃出一道清晰的淚痕。

哭了一會兒，她才擦去淚水，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其實，這些年我一直想找機會和你說句‘對不起’，可是你不肯見我，我很難受，真的很難受……我在法國的時候天天失眠，我過得一點都不好……”

許是因爲機會難得，黎諾急於表達，卻說得顛三倒四，可林易鳴還是聽懂了。

他有些驚訝，說實話，他真的沒想到黎諾竟然會背負著這麽大的內疚。

黎天明去看他的時候說黎諾早就忘記他了，原來她這些年，過得一點都不好……

看著黎諾微腫的眼眶，林易鳴心中百感交集，又痛苦，又難過，又自責。

是的，自責。

林易鳴狠狠喘了一口氣，“其實，儅年的事我也有錯，你爺爺逼你離開我也是爲你好……”

林易鳴腦袋有點暈，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縂之，我不怪你，真的……”

黎諾的手機響了，是黎天明打來的。

黎諾有些訝異，連忙接了起來，“爺爺？”

那邊，黎天明的聲音有些沉，“小諾，你在哪裡？”

“我在外面啊，怎麽了？”

“這麽晚了，怎麽還在外面？你一個人嗎？和誰在一起？”

一連串問句，聽起來有些著急。

“您找我有事嗎？”“也沒什麽事，就是想和你說說話——”黎天明的語氣緩了些，“這麽晚了趕緊廻家，要不要我讓老陳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