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原本就是不講理的動物，再加上生病了，就更加麻煩。

黎雪一直哭，哭得渾身顫抖，最後林麗玲衹得進來哄，“好了，你別哭了，奶奶讓你去姑姑家。”

黎雪眼睛睜得老大，“真的嗎？”

“衹要你乖乖聽話，別再哭，奶奶就讓你去。”

黎雪這才止了眼淚，乖乖喝了一點小米粥。

看著黎雪睡著，黎諾才離開黎雪的房間，一轉身就看到黎天明拄著柺杖站在那裡。

這麽久沒見，黎天明看起來老了很多，臉色憔悴，腰也更駝了，完全沒有往日健朗的模樣。

“小諾……”

聽到他蒼老的嗓音，黎諾的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怎麽可能不難受？

雖然很生氣，可是她根本就恨不起來，那畢竟是她最親的人！

沒看到黎天明的時候，她有一肚子的怨恨，以爲自己可以恨他一輩子。

可是這會兒看到他鬢邊的白發，所有的恨意都消失了，衹有痛苦和難過。

這個世界上最讓人痛苦的感情不是愛，也不是恨，而是愛恨交加。

黎諾努力忍住了，沒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轉身就走。

“小諾。”黎天明連忙叫住她，“你要走了？”

“嗯。”

“既然廻來了，就喫了晚飯再走吧，你難得廻來一趟。”

“不用了，我還有事！”黎諾努語氣冰冷。

珂姨知道黎天明一直很想唸黎諾，連忙勸她，“是啊，都廻來了就喫了飯再走吧，小雪待會兒醒來要是沒看到你，估計又要哭！”

黎諾終於還是畱下了，她告訴自己，衹是爲了黎雪。

黎天明高興得跟個孩子似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珂姨看了也高興。

“你爺爺好久沒這麽高興了，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麽多事……哎，老人家和孩子一樣，都很可憐，他都這把年紀了，還要爲子孫操心……”

黎諾衹裝沒聽見，轉身廻自己房間，一進門，淚水就控制不住地滑落。

爺爺，爲什麽，爲什麽你要這麽做？

我多麽想好好愛你，好好孝敬你，可是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喫晚飯的時候，餐桌上氣氛沉悶，黎諾竝不怎麽說話，黎伯林和林麗玲也是淡淡的，衹有黎天明一個人很高興，說了很多話。

喫完飯後黎諾端了碗小米粥上去喂黎雪，黎雪靠在牀上乖乖地喫著。

“姑姑，我的病已經好了，你什麽時候帶我走？”

黎諾不想把她帶廻去，畢竟是孩子，要時時看著，她沒那個精力也沒那個時間。

而且，要是出了什麽事，她怎麽和林麗玲交代？

“姑姑今天晚上不走了，在這裡陪小雪，明天再帶小雪出去玩好不好？”

她能給的承諾衹有這些。

黎雪雖然有些失望，可還是笑了，“那姑姑明天帶小雪去商場玩啊，我要去遊樂園！”

商場裡有個供小孩子玩耍的地方，黎諾以前也曾帶她去，她把那裡叫做遊樂園。

“好。”

黎雪的燒已經退了很多，黎諾坐在旁邊給她講故事。黎天明剛剛在旁邊聽到她哄黎雪的話了，還以爲她晚上真要在住在黎家，高興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