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律師事務所出來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多，正好陸以深打電話過來，黎諾說自己在外面，陸以深便說要在外面喫飯。

還沒到下班時間，黎諾便決定去陳靜琪那邊轉一圈，然後等陸以深一起下班。

誰知剛走到黎氏集團大廈門口就看到一個瘦弱的中年婦女坐在台堦上哭，旁邊還有個十八、九嵗的小姑娘，小姑娘背影單薄，低聲勸著那個中年婦女。

似乎是怕她們會閙事，旁邊還有兩三個保安守著，一個個臉上都是不耐煩的神色。

黎諾走過去，於是就看到了那中年婦女懷中抱著的照片。

照片裡的蔣容珊約摸二十出頭，雖然化著挺濃的妝，可是年輕，笑容如初夏的陽光一般燦爛。

黎諾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再看旁邊那個小姑娘，眉眼之間和蔣容珊有七八分相似，不用說，一定是蔣容珊的妹妹。

那女人絮絮叨叨地哭著，“……沒良心的家夥，到死都不去看我們珊珊一眼，我們珊珊可是懷著他的孩子呢……”

“嗚嗚，我可憐的女兒啊，媽對不起你……是媽拖累你了，都是爲了我們，你才會走到這個地步……”

黎諾的腳步停住了，靜靜看著那中年婦女。

保安認識她，連忙跑到她面前低聲道，“黎小姐，您來了，這邊有人閙事，您還是趕緊走吧……”

“是蔣容珊的媽媽和妹妹，對嗎？”

保安怔了怔，“……是的，已經過來好幾天了，就是坐在這裡哭，趕也不趕走，誰知道會不會突然發瘋，您還是別過去了。”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黎諾已經走過去在小姑娘身邊坐下。

兩個人都不認識黎諾，蔣母連忙摸去淚水，有些疑惑地望著她。

蔣容珊的妹妹怯怯地擡頭，臉色蒼白，嘴脣乾得都起皮了，下嘴脣還滲出一點血絲。

黎諾從包裡掏出一根脣膏遞給她，“塗一下吧，你嘴巴都流血了。”

小姑娘臉頰微紅，有些尲尬的樣子，卻還是禮貌地拒絕了，“謝謝，不過我已經習慣了。”

她沒有接，黎諾拉過她的手，把脣膏塞進她手裡，小姑娘縮了縮手。

“我認識你姐姐，她是個好姑娘。”黎諾說著違心的話。

哦不，也許在此之前這句話還是違心的，可是說出來後就是由衷的了。

至少，在蔣容珊的家人眼裡，她真的是個好姑娘！

小姑娘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攥緊了手中的脣膏，“……謝謝姐姐。”

那一句“姐姐”叫得黎諾心都顫了，喉嚨有些緊。

蔣母一聽說她認識蔣容珊，忙湊過來問，“你是我們珊珊的朋友嗎？”

黎諾點頭，毫不遲疑地，“嗯，我是珊珊的朋友。”

“那你知道……我們珊珊是不是真的欠了很多賭債？”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她沒和我說。”

“不會的，我姐不會賭博的！她每個月就那麽點工資，幾乎都寄給我們了，她哪裡有錢去賭博？”

蔣容珊的妹妹說得斬釘截鉄，因爲信任。無論世人如何非議她，侮辱她，踐踏她，她的親人永遠都會站在她那邊，給她最難得也最珍貴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