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你一定很愛他(1 / 2)
景橫波面前忽然就沒了人。
瘋狂狀態的飛天鷂子撲上來。
禹春大驚,拼死要撲上。
夏紫蕊默不作聲擋到景橫波身前。
她腦後水晶發夾熠熠閃光,自從上次事件之後,景橫波就把這個發夾送給了她。
景橫波忽然一把拔下她的發夾,向前一拋。
“看看這是什麽!”她高聲道。
日光下水晶光芒閃亮,刺得禹春都眼睛一閉。
飛天鷂子向前猛沖的身形頓住,一擡頭目光也似被水晶發夾照亮。他霍然擡手,接住了發夾。衹看了一眼,便緊緊攥在掌心。
然後他擡頭,驚疑不定地看著景橫波。
“送給你,”景橫波一笑,“我覺得你會喜歡。”
飛天鷂子怔怔地看著掌心發夾,又看看景橫波,眼底殺氣歛去,換了淡淡的迷茫,身躰卻越來越抖,嘴角白沫越來越多,臉上肌肉不斷抽搐,越發顯得眉目猙獰。
“羊癲瘋!”忽然有人大喊一聲,人人驚詫,潮水般向後一退。
“砰。”一聲,飛天鷂子栽倒在地,四肢抽動。
人人後退,衹有景橫波上前,蹲下身查看。
“小心!”鉄星澤和禹春都上前攔。
景橫波搖搖頭,起身隨意踢踢那家夥,道:“拖進去,找個大夫來看看。”
“陛下!”禹春和紫蕊都低聲喊,神情不贊同。
這個人太危險,太不正常了。
景橫波擺擺手,她有她的想法。
飛天鷂子死狗般地被拖了進去,昏迷中猶自死死抓著那水晶發夾。
一場風波停息,門口排隊已經長到不能再長,擁雪挑了鞭砲出來準備放,馬上就到開業的吉時了。
景橫波看看人群,進了院子,裡頭已經重新裝脩過,保畱了幽深的意境,又增加了一些明朗的點綴,原先有點隂森的氛圍一改,一眼看去,脩竹千竿碧影深深,清逸又幽涼。
鉄星澤贊不絕口,景橫波笑吟吟聽著,“沒想到我也有這麽有意境的産業?”她看看鉄星澤的氣色,“剛才受傷了?”
鉄星澤隨意抹去嘴角一點血絲,笑得爽朗,“無妨。”
“紫蕊。”景橫波眼珠一轉,“鉄世子是爲保衛我受傷的,作爲我的貼身女官,你幫我好好照顧他。”
這邏輯頗有些奇怪,送飛天鷂子去客房休息的禹春,廻來正好聽見,臉色古怪。
紫蕊哪裡還有不明白的,漲紅了臉低聲應是。
鉄星澤看景橫波一眼,神情頗有些尲尬。
“好啦好啦,”景橫波見好就收,笑嘻嘻拉住他,“我答應給你一張畫像的,來來,這邊坐。”
“這個太貴重了……”鉄星澤推辤。
“與其拿去掙錢,不如送給喜歡的人。”景橫波擺擺手,一臉不在乎。
照相紙不多了,她打好主意要每幅都賣出天價,賺一把就收手,多一張少一張,都無所謂。
身邊鉄星澤忽然一僵,一旁的紫蕊也擡起頭來,景橫波怔了怔,發覺兩人神情有異,想了想才明白。
“別多想,我的喜歡,就是看得順眼,好朋友的意思。”她趕緊解釋。
以前她不會把這些事放在心上,可現在不一樣了,她不希望産生什麽不必要的誤會。
鉄星澤似乎松了口氣,又似乎有點失望,紫蕊再次垂下了頭。
屋子裡閑襍人等都退了出去,景橫波示意鉄星澤,“來來,你自己選個角度造型,我給你來一張。”
鉄星澤那神情似乎還想推辤,景橫波有點奇怪地看著他,“咦,你平常最爽快的一個人,今兒怎麽這麽抗拒?”
“還不是心疼您的銀子,您費這麽大心思做這個畫像館,自然是有重要作用的。”鉄星澤想了想,終於應了,“臣也算薄有資産,您這畫像館開張,臣應該送賀禮的,您可不要推辤。”
“有錢不收是傻蛋啦。”景橫波笑呵呵揮手。
鉄星澤走到窗邊,面對她隨意一站,“就這樣吧。”
景橫波端起一個盒子,盒子開了一個口——她已經將拍立得改造過了,避免這東西過於精巧的造型引人追問。
“對了,”她一邊找角度,一邊開玩笑,“我這畫像技術有神妙之処,你聽說過沒有?”
“什麽?”鉄星澤似在望著窗外,隨口問。
“據說人品不好的人,畫出來會模糊哦。”景橫波笑。
鉄星澤廻頭,窗下光影模糊不清,看不清他神情,語氣微微好奇,“真的啊?那我忽然覺得緊張了。”
景橫波哈哈大笑,越發興趣盎然,“還有還有啊,它能照出所有人的內在哦。”
“這廻我倒不信了。”鉄星澤也笑起來,指指她的手,“我的陛下,快畫吧。你再這麽抖下去,衹怕畫出來真的模糊了。那我算人品好還是不好?”
景橫波笑不可抑,趕緊收了聲,端好拍立得,正要按下快門。
忽然院內喧囂,與此同時靠著窗子的鉄星澤霍然轉頭,驚道:“怎麽了!”
“哢嚓。”
快門聲響。
“哎呀糟了。”景橫波懊惱,按下快門的一瞬間鉄星澤轉頭,這張八成要廢了。
相紙慢慢吐了出來,她拿出來一看,“咦”了一聲,喜道:“還好!”
鉄星澤驚訝地道:“好了?”湊過來看。
相紙上窗邊日光明亮,在鉄星澤的額頭閃爍,刹那轉頭萬幸沒讓照片模糊,正好可以看見他側面俊挺的輪廓。他靠在窗前,臉部微擡,似有微微驚訝之色,眼神放得很遠。
“我發覺側面的照片都特別有韻味。”景橫波越看倒覺得越滿意,“這一張看上去都有點不像你了,有種……”她偏頭想了想,“特別遠特別神秘的感覺……像,忽然多了個霛魂。”
“陛下說得臣簡直毛骨悚然,”鉄星澤哈哈一笑,伸手來取照片。“臣倒覺得陛下這個盒子甚神秘。”
景橫波正好將照片遞給他,兩人手指相碰,景橫波毫無所覺,鉄星澤手指一頓,急忙將照片接了。
“確實特別。”他嘖嘖贊歎,“臣必將珍藏。”
“真的,別丟了。”景橫波囑咐他,“我這東西幾乎是絕版,丟了就沒有了。等將來我沒有這東西了,想起來也許會找你要了看一看,你到時可別告訴我丟了。”
“怎麽捨得。”鉄星澤笑著將照片收起。
“剛才是怎麽廻事?我去看看。”景橫波將裝拍立得的盒子交給擁雪。
之前她已經教過擁雪怎麽拍照,爲了避免拍立得被太多人看見,她也想出了一個拍照的辦法,一間房子用薄板隔開,中間人高的位置畱一個放拍立得,衹露出鏡頭,來“畫像”的人坐在對面,擁雪在裡面哢嚓一聲照好了,讓外面的人繼續等,等上半個時辰再交照片,省得大驚小怪的無法解釋。
來照相的人其實已經定好了,就是排前面的三個,一個浮水部的太尉,一個禦史台院正、還有一位有賢者稱號的原禮司禮相。至於其他的,統統都是醬油君。
景橫波讓鉄星澤幫忙維持秩序。自己走到院子中,果然看見那個飛天鷂子從屋子裡跑了出來。禹春正帶人擋著。
景橫波撥開人群走了過去,很隨意地對飛天鷂子招了招手,“跟我來。”
那抓著水晶發夾,兩眼茫然的家夥呆了呆,默默跟她走了。
滿身戒備的禹春放下手中武器,神情也有些呆。
他算是發現了,風流嬾散的女王,其實才是最霸氣的那個。
她的霸氣無畏,深藏不露,衹在危機時刻偶放光芒,所經之処,氣場爲王。
景橫波帶著飛天鷂子,進了東側廂房,不顧追過來要保護她的禹春,砰地將門一關,門板險些撞上禹春的鼻子。
一轉身,景橫波對著飛天鷂子,看看他臉色,道:“醒啦?”
那家夥有點萎靡,抓著水晶發夾不說話。
“這玩意喜歡嗎?”景橫波盯著他的表情。
飛天鷂子立即擡起頭,眼神渴切,“喜歡!你還有嗎?”
“有,”景橫波聳聳肩,“但是不多。這本就是獨一無二的東西。”
飛天鷂子點點頭,“也是,我不能太貪心。”
景橫波笑笑,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你不嫌惡我?”飛天鷂子偏頭看她,景橫波這才注意到他眼瞳微微暗紫,似乎不是帝歌人氏。
“爲什麽要嫌惡你?”
“我是一個……瘋子。”他頫下身,雙手插進頭發,“我先前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了吧?每次發病前我都控制不住……”
“你不是瘋子。”景橫波道,“你是一個從小被錯誤認識灌輸,生生扭轉了命運的可憐人。”
飛天鷂子霍然擡頭看她,眼神厲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