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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头伊佐奈不受迷惑「……那个……要不要回房间?」(1 / 2)



◆ 伊理户水斗 ◆



不是我自夸,我曾经去过同年级的女生的家。



同样地不是我自夸,那个同年级的女生,当时是我的女朋友。



对,我真的不是在自夸。



因为我只有去过女朋友的家,并没有去过女性朋友的家作客。



『水斗同学,你明天要不要来我家?』



东头伊佐奈晚上打电话给我,开口就是这句话。



「为什么?我又没事要去你家。」



『怎么这么冷淡──不是有我在吗?』



「我不用去你家,你也会自动过来啊。」



『问题就在这里啊,这里。』



「这里是哪里?」



『因为我几乎天天去水斗同学家报到,结果我妈妈……』



「怎么,终于挨骂了?」



『没有没有──她说希望可以到伊理户同学家里拜访一下。』



「啊──」



原来如此。有著正常思维的父母亲当然会提起这件事了。大概吧。



从东头平常说话的内容推断,她的母亲似乎是一位个人特质颇为强烈的人物,但看来并没有缺乏这方面的社会常识。



『可是可是,你不觉得特地把妈妈带去朋友家,感觉有点烦吗?』



「是有一点。」



『所以喽,我就跟妈妈说,先跟水斗同学见个面就好。』



「又在给我找麻烦……凭什么我得去拜访你的家长?」



『呵呵──好像要结婚一样呢。』



「我不想去了。」



『拜托嘛~~!我妈妈会宰了我的──!』



「我之前就在怀疑,你妈妈以前是太妹还是什么的吗?」



『没有啦~我妈妈没当过太妹,她天生就是粗鲁。』



「这下更不想去了……」



『没事啦!她只是说想跟水斗同学好好答谢兼赔礼道歉啦!』



「又是『答谢』又是『赔礼』的,从讲法听起来就很那个……」



我叹了一口气。



不过也是,对方的请求十分合情合理,其实我也满乐意上门拜访的……再说我对东头的家,倒也不是完全不感兴趣。我的书柜都被她翻遍了,我也应该去以牙还牙一下才公平。



可是,话又说回来……



我看向隔壁房间。



假如我说要去东头的家,那女的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你不想来?』



手机的另一头,传来有些不安的声音。



『真的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不会,没问题。我去。」



前一刻的迷惘像是一场幻觉,我答得很快。



东头的声音顿时开朗了起来:



『真的吗?』



「真的。总不能每次都是你蛙人饮食吧。」



『挖人隐私?』



「挖人隐私。明天看我把你扒光。」



『咦?那、那个那个,假如你有那个打算的话,呃~希望相关事宜可以由男生这边做准备……』



「少说三个字。我是说把你的书柜扒光。」



『你玩弄我的感情!妈──!』



「笨蛋快住手你这色胚!」



明天跟你妈妈见面时,要是她心想「这小子今天是来扒光我女儿的吗」那该怎么办啊!



『唔呜──……水斗同学,你要小心喔?我们家里没有预备那种东西的。』



「我家也没有。换句话说,就跟平常一样。」



『说得也是。』



最后东头说『我会把房间打扫乾净等你来的』就挂了电话。



接著,我没多想就把视线转向隔壁房间的方向。



……她应该没资格跟我抱怨吧?



因为对现在的我来说,比起没必要遵守的义务,更重要的是不让东头寂寞。



东头家位于稍微远离大街的大坪数纯住宅大楼。



我以前有送她回家过,所以来过大楼的门口。但每次都是在大厅门口说再见,这还是我头一次实际走进去。



跟川波还有南他们家不同,这里的门似乎不会自动上锁。我顺利走进大厅,坐电梯前往她事前告诉我的门牌号码。



写著东头的门牌,位于走廊上的尽头。是边间户。



站在门铃前,我拿出手机打给东头。



「喂,东头吗?」



『嗯啊……是偶──……』



「……你该不会是刚睡醒吧?」



『不要紧──……我帮你开门喔──……』



电话挂断了。也是,现在才下午一点。毕竟在放暑假,或许怪不得她。就慢慢等她换衣服吧。



我本来是这样想的,但还没从包包里把书拿出来,房门已经喀嚓一声打开了。



「欢迎──……」



头发睡乱没梳的东头出现了。



看到她那副德性,我露出傻眼的表情。



「你这是迎接客人的打扮吗?」



东头只穿著较大尺寸的T恤与宽松的短裤,摆明了刚睡醒没换衣服。



而且因为没系腰带什么的,T恤衣襬被大胸部撑高,在肚子前面像门帘一样晃动。可能是穿旧了,衣服领口都松成了荷叶边,白皙的胸口若隐若现,大腿也毫无防备地暴露在短裤外。



很明显不是迎接客人该有的穿著──而且我好歹也是个男的。



虽然东头的缺乏防备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至少以往都还会穿成可以出门的样子。可是,现在这身打扮却是只限自家的……



「嗯啊~……对喔,我还穿著睡衣……」



(插图007)



东头轻轻拉一拉衣领,低头看看自己的穿著。T恤里的部分都快从衣襟露出来了,我也不免别开了目光。



……嗯?她刚才……?



「抱歉……我一直睡到刚才──……呼啊……」



「去换衣服啦。我等你。」



「啊──没关系……我等一下就换……总之你先进来……」



东头一边频频揉眼睛一边转身走进玄关。



真的没关系吗?我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踏进了东头家的大门。



「呼啊~……」



东头边打呵欠,边脱掉凉鞋踩上玄关台阶。



「……哎哟喂呀。」



看来是真的还没睡醒,踩上去的时候,她被台阶的边角绊到──



──一晃!



……嗯嗯?



刚才……胸部,好像……晃得有点大……?



「好险好险,嘿嘿~……啊,水斗同学,你要拖鞋吗~?」



「不,不用了……」



「这样啊~那么请跟我来~」



是我多心了吗?再说我也没有整天观察它是怎么晃的……



东头慢步走在从玄关往右边延伸的走廊上。



还没走两步,离玄关很近的位置就有一扇门,东头打开了它。



「这是我的房间。」



「离玄关还真近。」



「是吧?出门的时候最轻松了。嘿嘿──」



「真羡慕。这是住二楼住了十五年的人的真心话。」



「我倒是比较向往你们家喔。两层楼独栋──」



「那边是?」



走廊往前延伸几公尺后往左转。转角前的尽头还有另一扇门。



「那是爸爸妈妈的卧室──弯过转角就是客厅了。」



「我是不是该先跟叔叔阿姨打招呼?」



「妈妈正好出门,晚点再打招呼就好──爸爸今天不在家。」



既然强调今天,可见平常大多都在家吧。这方面跟川波家或南家有点差别。



「请别拘束──」



东头让到一边,请我进房间。



东头的房间嘛,大致上就跟我想像的一样。



有个塞满文库本的书柜,塞不下的书就放在书桌、床上或地板上堆成高塔。除了书之外,还有学校讲义以及脱掉的袜子等等丢得到处都是,感觉完全就是充满东头风格的房间。



我随便在地板上坐下后,东头关上了门。



「呼啊~……你可以坐床上没关系喔。」



「我没你那么豪放。」



「咦──?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东头歪著脑袋,「嘿咻!」用膝盖爬上了毛巾怵目惊心地乱丢的床上。



不过话说回来,她不是说过会先把房间打扫乾净吗?东一张西一张的讲义,该不会是暑假作业吧──嗯?



无意间我的手动了一下,碰到了某种像是布料的东西。



这是什么?颜色是玫瑰红,附有两个碗状部位──



………………,………………



…………这应该是胸罩吧?



这个随便丢在床上的东西,摆明了就是胸罩。跟以前看到的结女那件不一样。差别在于尺码。根据本人陈述,记得东头说她是G罩杯──



真是够了!根本就不是可以招待客人的状态!



我火速别开目光,不去看掉在旁边的胸罩。



但视线朝向的地方,又接连发生了新的意外。



「嗯~……」



在床上一屁股坐成W字形的东头……



一边以刚睡醒特有的迷糊声音发出呻吟……



一边用双手抓住T恤的下襬,往上一拉。



感觉不像想要看自己的肚子。



那种掀起衣服的方式与速度,摆明了是──准备要脱衣服的动作。



东头的肚脐露出来,肋骨也露出来,然后T恤卡到了上面的部位。



T恤的衣襬,把那个往上托了起来。



受到重力所牵引,那个的下半部从T恤底下跑了出来。



到了这个阶段,我才终于发现到了──刚才我为什么会觉得哪里怪怪的。



原来她……没穿胸罩。



雪白的半月形肉团,在没受到任何布料保护的状态下,暴露在掀起的T恤衣襬外面。



我一瞬间惊呆了。



首先前提是,我这是第一次实际看到女生的下乳──况且直到这一刻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东头会没穿胸罩!



「嗯……!」



被G罩杯乳房勾住的T恤,让东头挣扎了一瞬间。



这一瞬间的挣扎,成了命运的关键。



「喂!」



在重要部位即将无可挽回地暴露在外之前,我大声成功制止了她。



东头正打算脱掉T恤的双手顿时停住,她疑惑地看向我。



维持著露出下乳的姿势,不解地注视著我整整好几秒钟。



然后……



「……啊!」



她总算露出了疑惑涣然冰释的表情,把T恤衣襬拉回到肚子底下。



东头抓著衣襬,沉默了半晌后说:



「…………吓我一跳…………」



「我才要被你吓死了啦!」



被我全力吐槽后,「唔嘿嘿。」东头难为情地笑了。



「完全睡昏头了。我没有搞懂男生待在我房间里是什么情形……」



「刚才那一瞬间,就把我吓出一身冷汗了……」



「抱歉让你受惊了──」



东头在床上维持著W坐姿,对我低头赔不是。



……这个动作让T恤衣领松弛地下垂,使得仍然没用任何东西包住的两团白色球体硬生生地走光。幸好我即刻别开目光──但是,只有白色对吧?没有看到什么粉红色的部分吧……?



太……太容易让人趁虚而入了。



虽说这家伙本来就是处处不设防,但是在自己房间里更明显。这已经完全超越信不信任我的层次了。她完全没建构起自己房间里有外人在时该有的行为机制。



「你这样也太不小心了。而且房间也完全没收拾……」



「没有啦──本来是想在睡前打扫的,结果……啊,糟糕。昨天穿的忘记收起来了。」



「……你说昨天穿过的东西,该不会是现在掉在我旁边的这个吧?」



「哎呀~……真不好意思……」



「真的!」



我拈起胸罩的一个小角落,把它用力扔向了东头。



东头把摔到脸上的那东西摊开来,放在自己的胸前比比看。



「如何?我穿的款式还满性感的吧~」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难为情的。所以才会用开玩笑的方式掩饰过去啊,请你体谅一下。」



……体谅你个头。有在难为情的话不会多少脸红一下啊。



东头把胸罩塞进毛巾堆里藏起来。



「真要说起来,你怎么没穿胸罩啊……」



「当然是因为我刚刚还在睡觉啊。」



「睡觉的时候会脱掉吗……?」



「要换成一种叫做睡眠胸罩的东西。看,就是这个。」



东头摊开随手扔在床上的黑色布料给我看。这一件看起来有点像是短版的小可爱,没什么纤细私密的感觉。



「好像是要穿上这个才不会让胸部变形喔。」



「原来你还会注重这个啊。」



「没有啦,我如果不细心保养的话妈妈会宰了我……说白白糟蹋了她赐予我的漂亮巨乳。」



要是真的宰了她,漂亮或巨乳不就都没意义了?



「那你怎么没穿著这个?」



「我每次都是一睡醒就下意识脱掉。」



「是喔……」



好吧,我一个男人不会懂胸罩的拘束感,所以给不了什么感想就是……



东头把这件什么睡眠胸罩的随手一扔,低头看著自己的胸部「嗯~」偏了偏头。



「……一定要穿胸罩吗……」



「一定要。」



「水斗同学会不会比较喜欢我不穿……」



「不会。」



「真的?」



东头慢慢用两条手臂隔著衬衫抱住肚子,凸显出胸部的线条。



然后,她开始上下摇晃上半身。



「波涛汹涌──♪」



「快住手你这笨蛋!」



随著床铺的弹簧叽叽作响,东头的两团突起部位柔软地摇晃。只不过是缺少了胸罩支撑就有如此大的改变,从摇晃的方式甚至能感觉出它的重量以及柔软度。



我被迫别开目光,从视野边缘看到东头邪恶地咧嘴一笑。



「怎么了呢~?甩了我的水斗同学~?甩掉的女生的咪咪有这么令你在意吗~?」



「得意忘形到这副德性……!你最好稍微感谢一下我的绅士风度!」



「嘿嘿~害羞的水斗同学好可爱喔~!来嘛来嘛,再靠过来一点嘛!」



「不要自己靠过来啦!」



东头下了床步步逼近我,使我只能退后逃开。



大概是这种反应适得其反了,东头开始得寸进尺,用双手托起自己的胸部。



沉甸甸的分量,让手指都陷进了T恤里。



「很柔软的喔~?我可以准水斗同学摸摸看喔~?」



给她三分颜色,她就开起染坊来了……!



我决定给她点教训,于是稍稍压低声音说:



「……真的可以?」



「咦?」



「你准我摸,对吧?」



「咦……」



我定睛盯住东头的眼睛。结果东头的眨眼次数明显变多了。



「不是,那个,这个~……」



「可以摸对吧?」



我反过来逼近东头。于是她也跟著后退相同距离。



「与……与其说,可不可以……我高兴都还来不及了……可是应该说需要心理准备吗……这么突然会让我心情上来不及接受……刚、刚才我只是有点玩过头──啊!」



卯足全力一边让目光游移一边满嘴藉口的东头,忽然大叫一声,蹲下去把身体遮起来。



「怎么了?」



「没……没有,那个……怎么说……好吧,你没注意到的话……就算了……」



东头嘟嘟哝哝地小声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等了半天才终于抬起头来。



总觉得她的脸,看起来好像有点泛红。



「刚才……乳头凸起来了。」



东头半开玩笑地说,露出松弛的笑容。



我整个僵住了。



「……嗄?」



「嘿……嘿嘿。我好像有那~么一点太兴奋了喔~?──好痛!」



我二话不说,一掌往东头的脑袋拍下去。



请你这位女性朋友好好想想,什么叫做不能跨越的界线。



为了让东头换衣服,我暂时来到房间外面。



真是……那家伙不知道亲密也要讲礼仪吗?就算对方不是恋爱对象,照常识来讲也该有个最基本的服装仪容吧。



……不过就这层意义而论,我刚才假装想对她出手,或许是做得有点过分了──当然我已经跟她解释过我不是认真的了。



我背靠墙壁,抬头看著天花板。呆站在别人家的走廊上感觉实在有点尴尬。况且她说她妈妈就快回来了──不对,以这个场合来说,要是跟我说今天家人都不会回来才大有问题。



「──我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伴随著开门声传来,我心里紧张了一下。



有人从邻近房间的玄关走了进来──不对,是回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伊佐奈──起来了没有啊──?──哦?」



那位女性看到站在走廊上的我,眉毛一挑。



对方是一位又瘦又高,彷佛宝冢女演员般威风凛凛的女士。



她穿著让身材更显苗条的裤装,背脊也挺得很直。双臂双腿也都毫无赘肉,看起来没有东头说的那么粗鲁,不过从男生般的短发可以感觉出性格的蛛丝马迹。



虽说由仁阿姨看起来也很年轻,但这位女士更是冻龄有术──就算说是东头的姊姊我也会信。但我没听东头说过她有兄弟姊妹。



「……打扰了。」



总之我先向这位女士──应该是东头的母亲打声招呼。



东头妈妈(暂定)说了声「嗯嗯?」皱起眉头,让整张脸逼近过来。我不禁稍微往后仰倒。



「你这小子……该不会就是『水斗同学』吧?」



「我……我是。我叫伊理户水斗。」



初次见面竟然就叫对方「小子」。



我一面受到某种难以言喻的压力震慑,一面用诧异的眼神回看她。这位女士身高竟然跟我差不多。



东头妈妈(暂定)偏著头说:



「不是啊,奇怪了……伊佐奈那丫头的死党,怎么可能会懂礼貌到初次见面不忘报上姓名?」



哪门子的偏见啊。



「伊佐奈跟我说过『水斗同学』是个不爱理人又坏心眼的混帐边缘人,哪里会是你这种相貌堂堂的温和型男?」



「喂,东头──!你在别人面前把我说成什么了啊!」



「呜哇哇哇!」



房门里传出慌慌张张的碰撞声响。



几秒钟之后门开了,东头探出脸来。虽然依旧穿著当成睡衣的T恤,但荷叶边衣领里可以隐约看到胸罩肩带,看来有把内衣穿起来,还好。不,好个头,还是露出来了好吗?



「怎么忽然凶我──啊,妈妈。」



「伊佐奈。」



东头妈妈(确定)眯著眼睛低头看著女儿,说:



「不会说『你回来了』啊?」



「妈妈,你回来了!」



东头倏然俐落地举起一只手,做出宣誓般的动作说了。「很好。」东头妈妈点点头。这是在干嘛?当兵?



东头妈妈用拇指很快地指了我一下,说:



「伊佐奈。我问你一下,这小子是谁?」



「咦?他就是水斗同学呀。」



「就这小子?真的?」



「是真的啦~不是跟你说过他长得超可爱吗?」



虽然她之前就说过对谁讲话都很客气,原来对爸妈也是。感觉真不可思议。



「哦~……」



东头妈妈用品头论足的眼光看我……啊──真是麻烦。



「抱歉,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想请教一下您的名字。」



「我的名字?」



「是。否则我就得称呼您『伯母』了。」



我只是觉得叫她「伯母」好像有点怪怪的,这么问没有别的意思;东头妈妈一听,神情愉快地笑著说:



「哦。你这男生真有意思。」



听起来还真像少女漫画的台词。



「我的名字的汉字,第一个字是Nagi,第二个字是Tora。猜得出是哪两个字吗?」



「第一个字是Nagi,第二个字是Tora……是不是形容海风的『凪』,然后是动物的『虎』?」



「怎么念?」



写作凪虎──直接念成「Nagitora」不像女性的名字,所以应该是……



「……是不是念Natora?」



「答对了。」



一回答的瞬间,东头妈妈──凪虎阿姨豪迈地一笑,用力拍了我肩膀好几下。



「哎呀──哈哈哈!抱歉我不该怀疑你,水斗小弟!谁叫你跟事前的印象差这么多嘛!」



「喔……没关系,我不介意。」



「想不到你脑袋挺灵光的嘛!第一次就能念对我名字的人,目前你大概是第五个!」



连人数都不确定而且还挺多的。虽然的确是有点特别的名字,但比起一般所说的闪亮名字要好多了。附带一提,我之所以能猜到是形容海风的『凪』,是因为女儿的名字跟海有关(「伊佐奈」的发音是鲸鱼的古称)。



「再说,你明明还是个小鬼却想到要给我面子!我很欣赏你,水斗小弟!跟伊佐奈在一起太糟蹋啦!」



「谢谢。」



总之只希望她别再猛拍我肩膀了。



「真是太好了呢──水斗同学。妈妈要是不欣赏你,可能已经把你揍扁了喔。」



「咦?」



「伊佐奈你少对别人家的小孩乱讲话,传出去能听吗?只会给他点颜色瞧瞧然后踢出家门而已啦。」



那跟把人揍扁有哪里不同?



「……是说伊佐奈,你这是什么德性?这是客人上门时该有的穿著吗?」



「咦──?又不会怎样,反正没有要出门嘛。」



穿著T恤加短裤的东头,不服气地噘起嘴唇。



阿姨说得好,请再多说她几句。麻烦你教教这家伙一般该有的常识。



「嗯──……」



凪虎阿姨双臂抱胸打量女儿的穿著,说:



「……不,这样反而不错。你今天就穿这样吧。」



「好耶──」



嗄?哪里不错了?你指的是荷叶边衣领滑落肩膀,把整条胸罩肩带露出来的穿著打扮吗?



凪虎阿姨没回答我的疑问,开始在走廊上快步移动。



「伊佐奈,你还没吃吧?虽然晚了点,我现在来弄午饭。水斗小弟你在家里应该吃过了,就吃些点心吧。」



「是,吃过了。不用麻烦了。」



「哈!办不到。你是女儿第一次带回家的死党,当然要好好招待招待喽?」



凪虎阿姨咧嘴露出狂野的笑容。虽然帅气到如果我是女生可能已经被迷死了,但这位女士真的不管说什么都是命令语气耶……



我与东头一起跟在凪虎阿姨后面,来到走廊转角后面的房间。



房间采用宽敞的客餐厅一体化设计。往里面走有个宽广的阳台空间,洗好的衣物毫无遮掩地晾著。



「伊佐奈,你今天的午饭是亲子丼。乖乖坐著等我弄好。」



「好的──」



凪虎阿姨走进厨房,东头则是摇头晃脑地走向客厅的沙发。接著东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一边看著我一边猛拍身边的椅面,于是我也在那里坐下。



东头凑过来看我的脸,说:



「见面很成功呢。」



「好像是……好吧,总比被讨厌来得好。」



「今后想来我家随时可以来喔!」



「只要你愿意穿得端庄一点,我会考虑。」



我看都没看东头的脸就这样说。现在要是转过去看东头的脸,会从T恤衣领看到她的胸口。



东头显得不太服气地说:「嗄──?换衣服很麻烦耶……」好吧,我不是不能体会你的心情,但希望你作为一个人,起码要有最低限度的羞耻心。



不过话说回来,竟然允许女儿穿得这么不得体,到底采用的是哪种教育方针?我看东头对世间常识的生疏就是家里教出来的。



我们聊月底的新书聊了一下后,凪虎阿姨从厨房走了出来。



「好啦。吃吧。」



一碗亲子丼轻快地摆到东头的面前。该说令我大感意外吗?柔软滑嫩的蛋汁看起来就像是餐厅卖的。东头连一句「我要开动了」都没说,抓起大碗就开始扒饭。还真的就像狗吃饲料一样。



「这是你的。随便吃一点吧。」



凪虎阿姨说著,把一个木盘子放在桌子的中间。是饼乾。



东头嘴唇黏著饭粒说:



「啊,是昨天烤的那些。」



「抱歉不是刚出炉的。不过嘛,应该还是很好吃啦,大概。」



「阿姨您自己做的?」



「个人兴趣。没有一点小乐趣的人生过起来太没劲了。」



像她这种类型的人,兴趣竟然是烘焙……虽然很意外,不过自然不做作的讲话态度让这种兴趣顿时变得帅气很多。她这种不受旁人印象影响的洒脱个性,让我觉得跟她女儿东头有些相通之处。



我盛情难却地品尝饼乾(好吃)时,凪虎阿姨豪爽地在我对面坐下。



「嘿,水斗小弟。郑重向你道声谢,我女儿受你照顾了。」



「是啊。」



「奇怪?水斗同学,这时候不是应该说『我才是受她照顾了』……?」



「我才是照顾她了。」



「不对吧不对吧!说错了吧?怎么没说成受身动词!」



「哈哈!她好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啊。真是太谢谢你了。」



凪虎阿姨悠然自得地跷起二郎腿,大口咬碎了饼乾。好像当成煎饼在吃似的。



「伊佐奈从以前就完全没半点合群性可言。好吧,虽然比沦为随处可见的路人甲好太多了,但一个死党都交不到倒是让我挺担心的。当伊佐奈笑咪咪地跟我聊起你的事情时,我可是高兴得很喔?」



「我、我哪有笑咪咪的啦……」



「明明就有……噢,错了,不是笑咪咪是笑嘻嘻吧?她那副样子看了就肉麻!」



「太过分了!我被家暴了!」



凪虎阿姨豪爽地发出哈哈哈的笑声。看来母女感情很好。



「就我所知,愿意跟我这不识相的女儿来往这么久的人,就只有水斗小弟你一个。看样子你们是真的很合得来喔。关于这方面你说呢?嗯?」



「……的确是这样。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像东头这么合得来的家伙。因为我以前也是个没朋友的人。」



「哦?」



「别、别这样啦,水斗同学……讲成这样我会害羞的……」



东头发出「呜~」的呻吟声。又不会怎样,我只是陈述事实,没夸张到需要害羞吧。



「哈哈!」凪虎阿姨心情愉快地笑了一下,然后往自己的膝盖上一拍。



「好!你们就结婚吧!」



我的脑袋一时没跟上状况。



「……嗄?」「咦?」



我与东头都愣住了,好半天没恢复过来。



凪虎阿姨一个人笑嘻嘻地说:



「水斗小弟,听说你是学级榜首的优等生啊?在那种明星学校能有这种成绩,真了不起。我看伊佐奈这辈子,不可能认识第二个像你这样的绩优股了。所以喽,你就要了她吧。」



「呃……请等一下?」



「没什么好惊讶的吧?身为疼爱女儿的母亲,会有这种请求不奇怪吧。我对看人的眼光很有自信,确定你一定能让我女儿幸福。我要你娶伊佐奈,满十八岁之后立刻就娶。」



我一边被惊人的压力吓得上半身后仰,一边心想:「该不会……」



我偷偷向身旁的东头问道:



「(喂,东头。你该不会……没跟你妈妈说吧?)」



没告诉她东头已经跟我告白过,而我拒绝了。



我看凪虎阿姨根本不知情吧?



东头缩成一团,说:



「(怎、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啊……)」



「(为什么?)」



「(我、我怕我那样说……水斗同学,会死得很惨……)」



我闭口不言了。



然后,我看到了凪虎阿姨直勾勾射穿我的锐利眼光。



我浑身开始冒冷汗。



不无可能。



虽然我没亲眼见识过凪虎阿姨有多暴力……但她施加的压力说明了一切。在警告我「敢让我女儿伤心你就死定了」。



她乍看之下像是随便对待女儿……其实根本宠得要命。



说不出口。



说出口就没命了。



在这种状况下,不可能坦承……我已经甩了她。



「嗯?怎么样?这个主意不坏吧?如果你也不讨厌伊佐奈。」



「不是,那个……我只是把她当成朋友。」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跟死党结婚有什么不好?她是有可能给你添麻烦,但你别担心。只有身体是我打造出来的,保证极品。」



凪虎阿姨竖起大拇指说。「嘿嘿。」东头做出害羞的反应。害羞个什么劲啊,她刚才讲你的方式差劲透了好吗?



跟死党结婚有什么不好,是吧……



如果只是分租一个套房,我退让个一百步或许也会觉得可以接受。但这件事就……



「哼。」



凪虎阿姨用鼻子哼了一声,把饼乾咬得啪卡作响。



「我看你这副表情就知道,你是属于嫌麻烦不想谈恋爱的类型吧。」



「……是的,老实说,您说得对。」



「唉~……」



凪虎阿姨深深叹了一口气。即使会让她失望,这就是我的真心话。乱找藉口糊弄过去,反而会触怒这位女士。



「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小鬼头就是这样──就是像你这样的类型才更该结婚啦。」



「咦?」



「听好喽,水斗小弟?所谓的已婚人士啊,就是已经从恋爱这种麻烦世界金盆洗手的人才能获得的头衔啦。」



意想不到的一番话,使我微微倒抽了一口气。



「只要左手无名指戴著戒指就不会再有人想泡你了,也不用担心乡下爸妈整天问『交男朋友没有?』『什么时候结婚?』问个没完没了。已婚人士啊,这方面可是无事一身轻喔──?因为这下就不用再跟那群认为全人类都该谈恋爱的没药救恋爱脑继续纠缠了。」



凪虎阿姨爽快地哈哈笑了两声。



「我没有要否定恋爱结婚,但让我来说啊,那就跟赌博没两样。因为喜欢的对象不见得生活节奏也合拍啊。你看看身边其他人吧。国中情侣上了高中就分手,高中情侣上了大学也会分手。哪有可能凭这点程度的感情,去选定共度一生的对象嘛──要结婚的话,就该选个合得来的对象而不是爱人。这是前辈给你的建议。」



「像妈妈跟爸爸就一直感情很好。」



「是啊。我们现在还会一起打『魔物猎人』咧。」



「但我觉得爸爸总是被妈妈教训。」



「谁叫他忘了带大爆桶。」



哇哈哈!凪虎阿姨像个海盗一样大笑。



国中交往的情侣上了高中就会分手,是吧……



真是至理名言。恋爱只是一时的迷惘,不该用来决定人生的伴侣。



而且只要结了婚,就不怕再被这个问题扰乱心情了……



理论上说得通。



就算不能跟东头成为情侣,如果是作为夫妻,或许可以过得轻松自在──这是我绝对无法否定的事实。



「哎……我刚才虽然叫你们立刻结婚,不过慢慢考虑不用急啦。毕竟高中生还是只能用下半身考虑问题的年龄嘛。」



这位女士是不是把高中生当成低等生物了?



「喂,伊佐奈。」



「什么事──?」



东头已经把亲子丼吃完了。她舔掉黏在嘴唇上的饭粒。



凪虎阿姨看著这样的东头,指著我说:



「你想想办法勾引这家伙。」



「咦?要是做得到我早就做了。」



「你说啥?你以为我把你生成这么个波霸是为了什么?拿来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