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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失踪的筱原理来依旧没有被找到。



班里基本上已经没有人怀疑她遭遇了不测。同学们的情绪波动非常厉害,因此昨天翘课的我和逢崎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怀疑。



如果要说还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桃田亚衣梨不再攻击逢崎了。



每当休息时间到来,桃田都会像是瞅准了时间似的眼泪汪汪,得到其他女生的安慰。我很清楚,桃田沉醉于这种沐浴在周遭同情中的感觉。



她找到了别的乐子,因此对逢崎的兴趣就减淡了。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单纯。



我封闭住自己的内心,打发掉那空虚的时间,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坐在了公园的秋千上面。等了一阵子,逢崎也出现了,她已经把手机给放到了家里。我们开始思考下一个杀人计划。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但如果计划顺利的话,赶在“实行者”被逮捕之前就将所有目标给埋葬也并非是不可能。



经过先前的成功经验,我想事态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再过上几个星期,我和逢崎的日常生活就会产生戏剧性的变化,我们能够抓住自己真正的人生,对那些讴歌爱情之美好的普遍性故事产生共鸣。我决定对此深信不疑。



我在七点钟之前回到了家,可是继母好像还没有回来。尽管我并不清楚这个没有稳定工作的女人平时都在干些什么,但是不用看到她那张装嫩且令人不快的脸也算是一件好事。



我应付式地吃完了东西,洗完澡便把自己给关进了二楼的房间里。经过上次的教训,现在我会把书桌椅子给顶在门口,充当一个简易的路障。这样一来只要他们没有纵火,那我估计是不会被杀掉的。



尽管时间还没到八点,但是由于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我只好关掉灯躺在床上。直到睡意来袭之前的几个小时里我都闲得不得了。其他人都是怎么样打发在家里的时间的呢。逢崎一直被囚禁在家里,甚至还被禁止了一切的娱乐活动,这么一想我和她也许还挺像的。事到如今我才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情。



在这之后,我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



我再次失眠了。尽管屋内的气温并没有多高,可我还是出了一身的汗。我并没有做什么运动,但是呼吸却令我感到窒息,我的听觉也敏锐到了令人厌烦的程度。最近的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我突然间听到地板之下传来了某人的怒吼声。



紧接着是某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我总算意识到继母和金城在一楼发生了口角。虽然感觉时间至少已经是半夜十二点过后了,但是距离清晨的到来还有一段极其漫长的时间。那么,他们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会在楼下吵架呢。



我不发出声音地把桌椅给挪开,然后悄悄地打开门窥探着楼下的情况。可是仅凭这样还是没法听清他们对话的内容,我只好小心翼翼地下楼。



「……什么玩意儿?你现在让我去找工作?」



「不想去找工作的话就把你那些压根没用过的奢侈品给拿去卖了」



「虽然我不想跟你说这种话,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可是靠着我的钱在生活的啊?」



「美咲,你不会真觉得现在这个社会,像我这种有过前科的人能找到什么正经工作吧?你要是真的爱我的话,就不能为我做点什么吗?」



「这是两码事」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也许是我略微移动身体时在地板上发出了咯吱声,但无论理由是什么,他们俩的对话确实在一个不太自然的时机里戛然而止了。



两人慌慌张张的脚步声顿时向着我逼近。



我现在想要不发出声音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我该怎么办?藏在楼梯间底下吗?



当我意识到一瞬间的犹豫都会致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金城气势汹汹地打开了客厅的门,爬上了楼梯。



我想果然还是逃回自己的房间里然后设置上路障更好,可是一切都为时已晚,金城揪住我的头发把我拖了下去。



「瑞贵啊,偷听别人讲话可不行啊。看来你爸没有好好地教育过你呢」



金城刚一回到客厅,就把我给甩飞了出去。继母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眼神中的鄙夷,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可我由于腹部所受到的冲击,视野已经开始略微地摇摆。



金城狠狠地踢了我几脚之后,露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



这个杀人犯向我的继母投去了视线“就算保险金花光了也没事,还有这家伙在不是吗”。



「瑞贵,我突然想起来,你好像还没有交这个月的房租呢」



「哈?」



「这就是你跟母亲说话的态度吗!」



我的腹部再次遭到冲击,甚至短暂地停止了呼吸。我的思考完全无法正常运作,就在我好不容易恢复呼吸的时候,金城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上了楼梯。



在金城拿着我的钱包下来之前的几分钟里,我都在努力地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杀意。不行,要是现在就动手把他们给杀了,那我会被问罪的。



要杀的话,必须要利用那个杀人狂。



我绝不能为了这两个人渣搭上自己的人生。



然而,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一个疑问,从冰冷的地面之下冒了出来。



杀了这两个人无疑就是如今我活下去的意义,这一点是千真万确的。



可是,在这之后呢?



杀了这两个人之后,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在这之后也将持续下去的人生,究竟还留有多少意义呢。



金城和继母已经消解了他们心中的苦闷,心情变好之后他们便如同被吸进去一般,消失在了卧室的方向。等到两人离开,我依旧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



我已经没有了半分站起来的力气。







第二天放学之后,我和逢崎终于决定了要实施计划。



这一次我们集合的地方并不是一如既往的那个公园,而是在永浦车站东出口的便利店附近。等着逢崎回家放手机的空闲时,我假装站着看书的样子,反复回味着昨天定下的计划。



下一个要铲除的目标是灰村美咲和金城莲。



计划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两个为了维持自己那充满爱的生活,而企图谋杀我的恶魔一起坠入地狱。



绘画日记上有着这样的一页。



九月二十八日(星期六)



国道旁边有一座红色的城堡,我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乘着一辆改装过的红色车进入了城堡里面。



由于他们俩一直都没有出来,我感觉有些寂寞,只好给他们那辆车的刹车做了点恶作剧。这就像是做了坏事,让我非常兴奋。



“国道旁边的红色城堡”想必就是经常在男高中生们的对话中出现的那个不知名的情人旅馆。另外,我知道灰村美咲和金城莲确实经常光顾那里。我前些天在客厅里找到了他们的会员卡,卡面上那个以赌场为概念的特色图案确实也和招牌上如出一辙。周末他俩经常会一起出去,因此当天入住那家情人旅馆的可能性绝对不低。



问题在于车身的颜色。



金城是个会给自己的车装底盘灯的性情中人,这倒也罢,可是他那台车是黑色的,也就是说,这跟绘画日记上记载的条件并不吻合。



然而,逢崎的建议轻而易举地推翻了这一切。



「只要把日记的内容改一下就行了」



「你在说什么」



「我不是说全盘更改,而是只要把这篇日记里车子的颜色改成黑色就行了,一个字的事情」



「……我觉得还是不行,太过大胆了。“实行者”或者“书写者”的其中之一会发现的」



「日记是用铅笔写的,我们可以做到不留痕迹地修改。仅仅改一个字是不会显得不自然的」



「可是犯人很有可能记得日记上的内容吧。或者对方也像我们那样事先把所有页面给拍了下来」



「这一点我倒是觉得不必担心」逢崎语气平淡地继续说了下去。「“实行者”大概是不会去确认之前的页面的」



「理由是什么?」



「因为“实行者”可是会反复挑战曾经失败过的场景的。你看“八月二十一日”和“九月十四日”的日记,不就是这样吗?」



我把照片翻到当天的日记,逢崎所提到的那两个页面虽然有些细微的差距,但上面写的都是“在夜晚的闹市大街上用武器袭击他人”。



「但凡“实行者”是个有着正确判断能力的人,那他就不可能听从这些绝对会失败的指示」



「你是想说这个已经杀了四个人可依旧逍遥法外的凶手是个蠢蛋?」



「不是说蠢蛋,而是说“实行者”对“书写者”有着近乎病态的崇拜。无论“书写者”的指示有多么离谱,只要是写在日记上面的内容,“实行者”都绝对不会怀疑」



我想,自从逢崎发现那本日记之后,她就一直在独自思考应该如何将其利用起来。这些反复推敲出来的推理从逢崎那色素黯淡的口中毫不犹豫地接连说出。



「还有一点,虽然没法下定论,但是“实行者”去那栋废弃大楼的频率大概是两天一次」



「你怎么知道的?」



「我偶尔会去确认一下那本日记还在不在」



「……这也太危险了吧」



「我没跟“实行者”碰过面。得益于此,我发现日记末尾的“×”大概两天左右就会更新一次」



确实,“实行者”在成功作案之后,会往日记的末尾画上一朵大红花,并且写上详细的作案信息,反之则会用红笔打上一个“×”。



「如果“实行者”会频繁造访那栋废弃大楼,那他应该就不会像我们这样拍照保存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书写者”呢?再怎么说是自己写下来的日记,看到实物之后对方应该会发现是被修改过的吧」



「我认为“书写者”在写完那本日记之后,就没有再管过“实行者”了。“书写者”大概是不想惹祸上身,如果这人真的会详细检查日记的话,那么从来没有中途修改过就很奇怪了」



「……逢崎,你真的有根据吗?」



「没有,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而已」逢崎用难以躲避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可是,如果我们不尽量去利用这些微弱的可能性,就没法铲除那群恶魔了」



逢崎说道“如果计划被凶手识破,那我们就去考虑下一个完美犯罪的诡计”,最后露出了那一如既往的笑容。



逢崎出现在便利店里已经是接近下午五点半了。



她敲了敲玻璃窗,我听到声音之后回过头去,看见逢崎朝我露出了恶作剧般的表情,今天她把眼罩和绷带都给放在家里了。



我将杂志放回书架上,走出店外。我看见逢崎的眼角下是十分严重的黑眼圈,但我始终没有提起这一点。



「对了,灰村你爸爸是被药物谋杀的对吧?」



在我们前往废弃大楼的途中,逢崎突然间问出了这个问题。



「嗯,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那个女人每天晚上都往我爸的酒杯里下药。她每天都很慎重地只下一点,这样就不会被怀疑是投毒杀人。我爸本来血糖就很高,再加上那个女人每天都做那些油腻得不行的饭菜,我爸自然就……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而已」



「有够过分的」